现在的宫斗剧，看得是真热闹。
女主一路打怪升级，手撕绿茶，脚踩反派，最后坐上高位，睥睨众生。看着爽，解气。但爽完了，也就完了，你心里啥也留不下。
直到最近，我又把20年前的《金枝欲孽》翻出来看。那画质，那服化道，现在看是真有点过时了。可就是这么一部老剧，看到最后，心里堵得慌，好几天都缓不过来。
我这才琢磨过味儿来。我们现在看的，叫“宫斗爽剧”，人家《金枝欲孽》拍的，是“人生悲剧”。
它就没想让你爽。它就是想把那堵红墙扒开个口子，让你看看里面那些人，是怎么活的，又是怎么死的。跟它一比，现在这些宫斗剧，格局小了。
《金枝欲孽》到底好在哪？
好在它没主角。玉莹，尔淳，安茜，如妃，你说谁是主角？好像都是，又好像都不是。它就没打算给你一个完美的“大女主”让你去代入。它告诉你，在这座紫禁城里，谁也别想赢。
玉莹，看着蠢，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。争宠对她来说，就是一份工作，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娘在老家能抬得起头。她不谈感情，只讲利益，那是她在那个鬼地方活下去的唯一法子。
尔淳呢，一辈子都像个木偶，为别人活着。她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报恩。爱上孙白杨，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，为自己活。
安茜最让人唏嘘。她本来都盘算好了，安安稳稳熬到出宫，结果命运不让她走。为了报仇，她穿上自己最讨厌的衣服，变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。
还有如妃。斗了一辈子，赢了一辈子，到头来，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。最后她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，那叫一个凄凉。这个最厉害的女人，其实也只是个想抱抱孩子的普通娘亲。
这里面，没有一个纯粹的好人，也没有一个纯粹的坏人。他们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可怜人，在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挣扎。
它厉害的另一点，是它从头到尾都在“反宫斗”。
现在的宫斗剧，斗来斗去，就是为了争皇帝，争权力。好像女人这辈子，除了这事就没别的可干了。
孔武想带安茜走，孙白杨想带玉莹走。他们想的，都不是龙床凤椅，而是宫墙外头那片天。那场漫天飞舞的“红雪”，现在看还是觉得经典。那哪是雪，那是这宫里所有女人的眼泪和血。编剧在告诉你，这地方，不管你爬多高，看到的风景都一样，都是牢笼。
它批判的，是那个吃人的制度。这立意，就比现在这些局限在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剧，高了不知道多少。
还有剧里的感情。孙白杨和孔武，是那片黑暗里难得的光。但《金枝欲孽》残忍就残忍在，它给了你光，又亲手把它吹灭了。
它告诉你，就算是在这种鬼地方，也会有真的感情。但它更告诉你，在那个环境里，个人的感情，屁用没有。孙白杨和玉莹烧死在一起，孔武和安茜也天人永隔。爱情救不了他们。
这跟现在动不动就靠男人逆袭的剧情，完全是两码事。它不给你造梦，它就是把现实撕开了给你看。
20年了，我们看了那么多制作更精良的宫斗剧，但没有一部，能超过《金枝欲孽》。
因为它从一开始，就没想着讨好你。它逼着你去想一些更深的东西。它让我们明白，真正的悲剧，不是谁斗赢了谁，而是所有人都输给了那个看不见的制度。
现在很少有这样的剧了。大家都忙着造爆款，喂你“爽感”，让你开心。我们有了无数所向披靡的“大女主”，却再也看不到那些会哭会笑、会犯错会后悔的，活生生的人。
重看《金枝欲孽》，就像被人提醒了一下：好东西，不光是让你乐的，它得能往你心里去。
这可能就是它封神的原因吧。它赢的，从来不是宫斗，是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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